第(1/3)页 年节前的安渡郡,集市上琳琅满目的年货,街巷里人山人海的拥挤。 时不时传出几道唱喏人,卖这卖那。小贩吆喝,孩童嬉戏,这一番热闹景象,一年一度,无可替代。 元尚乙永远能从烟火味十足的市井里,感受到快乐。 “娘子,要是我每日都能跟你在一起就好了。” 冯蕴忍俊不禁,“等阿元长大了,就不会这么样了。” 元尚乙问:“那娘子不喜欢吗?” “当然喜欢。我也很感谢阿元相陪呢。” 冯蕴细心地收藏着一个小小孩儿赤子般的心,带着元尚乙在外面疯玩疯跑,又哪里是不喜欢呢? 元尚乙听她这么说,又快活起来。 “那我们去吃茶吧。” 小孩子当然不喜欢吃茶,但他喜欢在茶寮里听书,听那些说书匠讲三教九流,三山五岳,四海八荒的故事。 冯蕴自是满足他,“走。” 小二将他们邀请入内,冯蕴要了个二楼的雅间,一道帘子与大堂里的众人分隔开来。 茶肆里不时的有人来去。 说话声,沸沸扬扬,很是嘈杂。 没有人知道,雅间里坐了位小皇帝。总有那么一些喜欢高谈国事的人,讨论起天下局势,分分合合,也说起摇摇欲坠的大晋江山。 “西京和邺城早晚会有一战。” “北边有办法的人家,要么都南渡去了,别看安渡这欣欣向荣的,一旦开战,这房子铺子庄子,砰,灰飞烟灭……” “何以见得?” “两军前沿,战火一起,哪里避得开?” “雍怀王岂能让邺城打到安渡来?我看老兄是杞人忧天了。你们也不看看,邺城朝廷都烂成什么样子了,哪来的本事冲击安渡……” “邺城烂成什么样了?” “前阵子的事情,你们是没有耳闻吗?节度使郑寿山买的煤球,让山匪劫了,山匪出没的地方,正是李宗训的邺城军驻地……李郑之间的梁子啊,结大了。” “山匪劫煤,他们结甚梁子?” “看来老兄是没听明白,这山匪,正是邺城军乔装……别看郑寿山嘴上不说什么,心里肯定在骂娘。咱们花溪长门那位,多仁义啊,大冬天的,直接补足了被劫的货物,又发往了楚州,这份胸襟,高下立见。郑寿山稍一对比,心下便明镜儿似的,那邺城要打西京,你说楚州会不会借道?” “老弟多虑了,我可是刚听人说,李宗训把本家的一个小侄女,嫁给了郑寿山的堂侄。这两家都联姻了,关系能差到哪里去?” “嘿,这你就有所不知了。迫不及待的联姻,才是有猫腻。总之……你等着瞧吧,邺城朝廷就如那朽木,难耐风雨。” “嘿小子,世事难料。兴许不等邺城内讧,西京朝廷先打起来……” “这又从何说起?” “雍怀王何等样人?岂能允许小皇帝长大亲政……” “额?兄台是说……” 声音隐隐约约传来,冯蕴看元尚乙小眉头蹙起,知道他听见了,但没有说话,只是微笑着看他。 这就是市井。 什么话都有人说。 她要让元尚乙自己去体会。 “娘子。”元尚乙抬头看着她,慢慢靠在他身上,却不继续往下说。 “怎么了?阿元不高兴了?”冯蕴问。 元尚乙摇摇头。 停顿片刻,他才问:“雍怀王想当皇帝吗?” 冯蕴心里惊了一下。 能让他这么问,肯定不是因为市井里的三言两语。 她反问:“阿元怎么想?”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