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快活楼里,总像是装满了世间所有极乐。 牌九、斗鸡、斗蟋蟀、骰子、投壶……但凡市面上有的种儿,快活楼都有了。 来此楼中玩乐的都是些赌鬼,这里并无外头的风雨寒气,只有喝雉呼卢的赌徒在牌桌上,或得意若狂,或神情疲倦。无论是贫穷亦或富贵,出自侯门公府亦或是清贫之家,一旦上了赌桌,恍若褪了人皮的猴子,眼里只有贪婪与癫狂。 角落灯下桌边,正围着一群人,桌上两人对坐,一人是个穿青衣的年轻人,生得瘦弱清秀。在他对面的,则是个穿棕色褂子的男子,似乎赌得正在兴头上,虽面色疲倦,一双眼却熠熠闪着光。 万全心中快活极了。 他前些日子才学会赌钱,方在兴头上,不知哪个碎嘴的告诉了他老子万福。他老子将他好一通打,关在家里消停了几日。这天,在门前偶然听得人闲话,说巷里的赌馆算什么,清河街上的快活楼才是盛京第一赌坊。 说话之人只将那快活楼说的天上有地下无,将万全勾得心痒痒。趁着这几日柯大奶奶生辰要到了,他娘他老子都要在柯府里忙生辰筵的事,万全才得了机会偷跑出来。 他一出来,便直奔快活楼。一进来,果然见这里什么赌种都有。这里人多热闹,不时又有赌坊的伙计端黄酒来送与赌客喝。 酒愈喝便愈是兴起,愈兴起就愈赌愈大。 万全今日手气不错,他到了快活楼后,到现在为止,一把都未曾输过。就他对面这个姓郑的小子,带来的二十两银子,眼看着就都要输光与他了。 那位“郑公子”似乎也觉得自己手气不佳,咬了咬牙,从又掏出几锭银子摆在桌上:“啐,这样赌好没意思,不如来赌点大的!” 万全心中暗笑,这人怕是气昏了头,不过到手的肥羊焉有不宰之理,遂笑道:“赌就赌!” “那就以一两银子为底,下一局翻番二两银子,再下一局四两银子,再下……” “好——”“郑公子”一气说完,人群中先哄闹起来。 气氛如潮,万全更没有拒绝的道理。他将袖子往上一挽,仰头喝完伙计送来的热酒,将骰子往桌上一置:“来就来!” 气氛比方才还要热闹,不过万全的好运气似乎到此为止了。 接下来,他连输几把,直将方才赢的子儿全输了出去,气得鼻尖冒汗。再看对面郑公子,一扫先前颓然,满是春风得意。 “还赌吗?”郑公子问他,眼中似有讥色。 万全有些踟蹰。 他自己的银子已全部输光,不过……怀中尚有些银票。 柯家的新大奶奶秦氏管家严苛,柯家大爷手头紧,背着秦氏有几处私产,每年还能收不少银子。柯大爷怕夫人发现,前月收了几年的租子,让万福替他收管着,那些银票加起来也有小两千。 今夜来快活楼前,万全听人说,快活楼不似普通赌坊,容不得寒酸人进入,得有千两银子方可入楼。他便撬开箱笼,将这些银子揣在身上,权当充场面,没料到进了此处,并无人查验。 如今,他输得没了筹码,只剩这些银票。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