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“知道了。下去吧。” 左仲抬眸应是。 裴獗又道:“养心斋那边,要早些准备妥当,等过了腊月十五,就动身。” 左仲似乎没有想到这么快,愣愣抬头看他一眼,才又领命下去。 纪佑性子急躁些,看不得大王不瘟不火的样子,眼看他不动弹,忍不住便道: “大王才是王妃最亲近的人,正该去多跟娘子说说话才是……” 裴獗抬头看他。 纪佑怕他的眼神,搔了搔脑袋。 还是忍不住的嘴碎。 “我很小的时候,我娘就教我,要什么就须得说出来。你不说,哭死了也没人知道为什么……” 裴獗目光变厉。 他猛然察觉“哭”这个比喻不适合大王。 又赶紧补充道:“王妃很关心大王的。我听阿楼说,大王在苍岩山失踪,王妃连续派了好几拨人打听消息,还求到淳于世子面前……” 裴獗听不下去了,“就你话多。” 那时他生死未卜,冯蕴已在准备后路。 打听他的消息,也无非是便于进退罢了。 当然,这么做也无可厚非,人不为己,天诛地灭…… 这辈子的冯十二娘,活得越发清醒。 纪佑撇唇,浑不知大王在想什么,又壮着胆子规劝,“过几日就要回京了,大王还在犹豫什么?赶紧让王妃收拾收拾,一起回京过年啊。” 裴獗道:“她不会去的。” 纪佑纳闷:“大王没问,怎知她不愿?” 裴獗冷冷看他一眼,“都下去。” “喏。” 纪佑和钱三牛对视一眼,退了下去。 裴獗端起茶盏,默默端详。 炉火的光线映在他身上,玄衣染赤,俊脸生光,明明那样暖和,他整个人却仿似罩了一层寒霜。 “抛开羁绊,各取所需。不入后宅,不孕子嗣。相处时尽欢,分开后不缠……” 她一直想要跟他保持距离,最讨厌他管束,更不愿随他回府…… 他怎可背弃承诺,要求她那么多? 腊月里寒风萧瑟。 冯蕴一个人在屋子里听着风打竹林盈满窗的声音,坐了约莫一个时辰,才渐渐恢复了平静。 她喜欢独处疗伤。 有些事情,与旁人分享不了,也无人可以分享。 等她再出门,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,淡淡的笑,眉目暖暖。 小满跑来告诉她。 “大王走了,说娘子小憩便不来打扰,差仆女向娘子说一声,今晚不回来了,让娘子早些入睡。” 冯蕴嗯声。 横竖都是要走的。 早一天晚一天,没有区别。 她打起精神,去了书斋。 快过年了,手上还有很多事情要做,那些跟着他的兄弟,也不能让人家英雄白干活,该给的要给,该赏的要赏,这些都得盘算一下。 年后,她还要新开一个工坊,事情多得忙不过来,没有时间伤春悲秋。 屋子里静悄悄的。 红炉里的炭火已经熄灭,可坐近还能感觉到余温,就连坐垫上,好像也残存了些许裴獗的温度。 冯蕴怔忡,目光落在那张榆木制的旧木案。 铺陈的纸张墨迹未干,是裴獗新写的字。 她拿起一看。 是他摹的《平复帖》,字迹大气磅礴,一笔一画稳健有力…… “我不知乐正子,不懂平复帖。” 冯蕴想到他说过的话,慢慢拿起来欣赏,嘴角慢慢弯起,想笑一下,终是慢慢从唇边隐去…… 如今的他们,不好,不坏。 一切如她当初所愿。 彼此慰藉,却不说情意。 互相尊重,但不涉隐私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