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屋子里,环儿正在用驱蚊香烟熏,小满在旁边叉着腰指挥,看到冯蕴过来,她垂着眸子,略带笑意地压低嗓音。 “仆女让人把房里都清扫了一遍,榻上用物也都一应换过了……” 其实平常她们也是这样做的,可小满的语气因为裴獗回来,莫名就带了点古怪。 冯蕴瞥她一眼。 “小妮子会作怪,回头得找个儿郎把你打发了。” 小满羞得脸颊通红,“娘子!” 冯蕴抿嘴而乐,让她备水沐浴。 这天晚上,裴獗回来得比冯蕴以为的要晚上许多,她倚在榻上看书都看得犯困了,裴獗才打帘子进来。 他没有吭声。 解开外袍,就着一身中衣,要去净房。 冯蕴抬眼一望,“大王看敖七去了?” 裴獗侧头,“他走了。” “什么?”冯蕴吃惊地坐直起来,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他,“叶闯不是说他睡下了吗?大晚上的,怎么突然走了?” 她的关切就写在脸上。 顿一下,没看到裴獗说话,又扬眉。 “你骂他了?” 裴獗垂着眸子,半分情绪不显。 “酒醒了,自己走的。” 不知是不是在犹豫,他临去净房前,才从外衫里搜出一张纸递给冯蕴。 然后,大步去了净房沐浴。 冯蕴展开信纸。 是敖七的字迹没错。 这么久过去,敖七变了很多,但他的字,一如既往的写得丑,没有半点长进。 信不是写给她一个人的。 称呼是“阿舅,舅母”,话里满是对酒后言行的愧意,最后表示: “军情紧要,我要连夜前往赤甲军营,请舅母代为转告陛下,这次没能带他去捉鱼,下次过来,必不食言。” “还有鳌崽,来不及告别,万请保重。” 平平常常的一封信。 平平淡淡地交代。 字里行间跳跃的却满是克制的情感。 冯蕴幽叹一声,坐在木案前,用镇纸将信压在下头,拿起案上的书,却读不进去半个字。 稍顿片刻,她走出门来。 小满正和环儿在廊下说话,看到她愣了一下。 “娘子?” 冯蕴径直走出去,就看到叶闯从院子那头大步过来。 她问:“敖七何时走的?” 叶闯抿了抿嘴唇,指向大门,“刚走片刻。” 冯蕴没有说话,叫上鳌崽,越过叶闯的身子大步出去。 天上繁星点点,月光如银倾泻。 下弦残月,如眉似弓。 村道弯弯曲曲延伸向无尽的黑夜,少年衣襟袂袂,骏马扬蹄,银月下,竟显凄凉。 冯蕴蹲身拍了拍鳌崽。 “去送送你哥。” 鳌崽听懂了她的话,身子几个起跃冲出去,朝敖七远去的方向奔跑…… 敖七像是感应到什么,慢慢勒住马转身。 鳌崽身影矫健,快得如同一道闪电,又似一道光,从灯火明亮的庄子朝敖七疾驰狂奔。 第(2/3)页